“今年孩子们若想在校午休,都只能趴桌子睡了。我们班里只有一个孩子坚持在班上午休,其他孩子都各自找出路去了。”新学年开始了,孩子的午托问题依然告急,有家长如是表示。
据南都记者了解,前两年,全市取消午休管理和课后托管收费,政府对午休和课后托管服务给予财政补助,补助标准均为每生每日2元。然而,这并不能解决孩子的午休难题,最大的困境是学校的午休场室无法满足需求。
全市有小学生约60万人,不少孩子无法在家午餐和午休。若在校午休,因为场地和人员限制,学校无法安排午睡室;去校外托管,不少又是无证“黑户”;家长自己办一个托管,又可能无法达到街道要求而最终流产。孩子托管何去何从,既考验家长也考验政府部门。
近日梅花街作为越秀区的试点,全面整治托管班,探索新的管理方式。
个案:
在校午休 抽签来定
“进幼儿园抽签,进了小学,午睡还离不开抽签,太悲催了。”近日,家长卢女士自嘲小孩跟抽签抬上杠了。卢女士的小孩就读越秀区一小学,刚进校开家长会,班主任就隐晦地表示,学校的午休条件不好,午餐标准也低,希望有条件的学生尽量到校外找托管解决午餐和午休问题。
“班上有40多名学生,老师一席话马上‘击退’了十几位家长,剩下20多位家长表示要碰碰运气。中签几率近2:1。”卢女士说,有幸中签的孩子也不是有正儿八经的床位,而是睡活动室的地板,需要自己从家里带被褥过来。
“没 被抽中的孩子,连趴在课室睡的资格都没有。”卢女士告诉记者,学校午休名额缩紧的情况,给校外大大小小托管机构补充了大量生源。条件好点的托管机构在开学 前已经挂起“满员牌”,条件稍微差点的托管机构所剩名额也不多了,“你能否抢到一个位置,就要看你家长会后奔跑的速度了”。
今年开学也有一所小学取消了午休床位,学生想在学校午休只能趴桌子。“以前是可以自己从家里带睡袋,睡在活动室的,今年突然说要专室专用。”家长严小姐称,孩子班上40多个同学,最后只有一个愿意继续留在学校午休,其他人都到校外找托管机构了。
家长:
找了10个托管 均无证经营
“我 的孩子今年读小学三年级,一年级时在学校有过半年的托管。条件确实不好。”家长田女士回想起来仍然“心有余悸”,40多人的课室也没什么地方可以饭后活动 一下,孩子们就把两张桌子拼起来,两张椅子拼起来,各自认领“床铺”躺下睡觉。“但是桌子很窄,连翻个身都担心会掉下去,两张椅子拼起来的,椅子中间是凹 下去的,睡着极其不舒服。”田女士说,从一年级下学期开始,她就四处给孩子找托管了,沿着学校找了不下十家托管班,条件都不好。“收费大概在每月850元 到1000元,空间比较狭小,我找了一家收费10 0 0元的托管班,开始说是四菜一汤的餐标,到最后变成吃汤面、汤粉,太不靠谱了。”田女士说,不少托 管机构还隐身在居民楼里,其中有一家四十来平米的房子也被用来做托管班了。“房子里窗户常年紧闭,刚装修完两个月就开始招生了,里面搭了个小阁楼,站着腰 都无法直起来。”田女士感到诧异,连这么恶劣条件的托管班居然还有家长敢把孩子往里送,可见这个市场需求无限大啊,但一不小心就出意外了。
田 女士统计了一下,她找过的十多家托管机构,无一能出具营业执照。“我们问对方是否有营业执照,让他复印过来看看,他是答应了,但始终我们连复印件都没见 着。”田女士说,有时为了保险,家长也要求托管班出具合同,对方是答应了,但都是手写的合同,连个公章都没有盖,只是负责人签个名了事,相当于是空头支 票,到时出了事他完全可以卷款逃跑。“有的时候大家都比较熟了,干脆连见面都省了,直接微信转账,就把孩子托管出去了,想想都有点后怕。”
走访:
培正门口托管边派传单边接娃
记者昨天来到培正小学一带看到,托管班成行成市,三步一托管,五步一机构,无不打着招揽学生的牌子。中午放学时分,更是数家托管机构工作人员一边派招生传单,一边接孩子。有些懵懂的孩子差点站错队,跑到隔壁家托管蹭饭去了。
“这 些托管机构太乱了,我还给他们找过孩子呢,有工作人员把孩子错领了,我找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事情解决了。”一位班主任告诉记者,虽然孩子托管在外了,但孩子 的安全作为老师还是时刻牵挂着的,大部分托管机构自身的管理就不完善,工作人员责任心不够,大多数都是20出头的女孩子来接送小孩。
记者跟随其中一家托管机构入内,经过一条狭窄的小巷子,打开一扇铁门,里面一间小屋子,设施简陋,光线暗淡,几张吃饭桌子拼在一起,桌子上摆放着没有任何遮 挡的饭菜,工作人员表示,吃完饭就可以把饭桌收起来,把折叠床摆好,小客厅里就可以睡十几个小孩,等孩子午睡起来后,又收起折叠床,摆好课桌椅,准备晚托 的孩子来做功课了。“我们名额很紧张的,靠口碑相传,我们在这里开托管好多年了,所以都不需要做广告,每一届都会有新生找上门。”工作人员表示,会聘请退 休老师做晚托的辅导老师,孩子们在这里做完作业才走,家长减轻了很多辅导功课的压力。
在华阳小学附近,同样也有大小数家托管机构, 在附近的信诚小区俨然变成托管集中区,各式托管招牌、广告随处可见。当记者提出想进内参观时,有的托管机构还会警惕地表示,孩子就在里面休息,生人禁止进 内。“相对而言,这里的托管机构尽管很多都不是正式拿牌照,但我们还是比较放心的,管理还算严格,整个房间的格局也算比较大,至于消防隐患,我们还真没留 意过。”有家长表示。
探索:
政府购买服务 是否行得通
学生托管问题,是学校、家庭、 社会都绕不过去的难题。托管到底要何去何从?去年全国“两会”上,广东省教育厅厅长罗伟其建议可以集中财政补贴的这笔钱,由教育部门制定托管人员队伍和资 质标准,将托管经费统一用于组建、培训和人员经费,成立一支专业化的托管人员队伍,让老师可以休息,也让学生能在学校午休,家长放心,学生得益,真正把好 事办好。
然而,一年过去了,该建议并未能实现。有业内人士分析,政府补助的每人每日2元,根本不足以购买社会机构的服务,谁来为这 部分不足的支出埋单?“看辆车子每小时都要十几块,何况是个孩子?”尽管也有不少有托管需求的家长愿意埋单,希望政府能引进专业的托管人员进校,让学生能 在校午休。但是,有教育部门的人士却泼了冷水,“就算家长同意给钱,学校也不能收钱,这可能涉及到学校公共场地被占用的问题。再说,如果外包给社会机构, 可能还得靠学校老师来帮忙,但如果教师领取了社会机构的报酬,这又可能是违法的。”